时间:2018-7-31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
这篇回忆真不好写,但也必须写!

我对父亲的第一印象是在新繁镇林家碾河边的草屋里,时间大概在年(我4岁不到),正是粮食关最困难的年头,父亲是晚上到的,第一时间就抱我!我外公外婆把当时藏在石头水缸里的唯一块猪头肉拿出来招待父亲,那想到那块猪头肉基本被蛆注空,煮好后小舅用刷把扦把猪头肉里的蛆虫搞出来吃了,切出来的猪头肉仟倡百孔,有一股味道,但那个年代也是美味了!

第二次见到父亲是一年后,我5岁了能记事了,父亲给我买了新衣裤,还在林家碾河边给我拍照,我高兴的不得了(有像片为证),只是父亲自己有遗憾,咋个忘了买鞋哦!

第三次见父亲是我不到6岁时,也是父亲母亲带我去南京北京那次,在离开新繁上货车箱(当年客车不足货车代替)时,坚持外婆不去我也不去,最后外婆以去倒水的理由离去,车开了没奈何只有走了,在去南京的硬座火车上,父母坐双座位,我就在上面睡觉,他们只有坐一点点位置,这就是第三次的印象。

第四次见父亲是外公第二次送我去新市镇,我和外公乘船在屏山县福延区的码头上意外见到父亲。

第五次见到父亲时我已经10岁了,就是父亲带我和小妹去简阳那次。

第六次见父亲我11岁,已经从新繁的清白公社把户口迁回到屏山县新市镇了。那时父亲在新市区供销社工作,办公室的牌子叫“私改办公室”。

由于小妹常年生活在父母身边,感觉父亲爱小妹而不爱我。父亲唯一一次给我洗澡擦背还是10岁那年,时间是夏天,地点应该是靠近火车北站的人民北路旁的小旅馆,也是陈伯达到成都那次,天快黑了,陈伯达站在敞蓬车上挥手,后面跟着军车拉着大炮,感觉那炮车过了好久。看完炮车父亲叫我自已洗澡,我用水桶接了凉水装摸作样的洗完,回到房间父亲伸手一摸手臂,发现还是脏的,又把我拉到洗澡堂重新又给我仔细的洗了一次。

以上是我幼年少年时对父亲的印象。下面是我青年中年时对父亲印象的回忆。

我回到新市镇只读了一个月的小学三年级(新繁乡下的学校因文革早就放羊了),随同龄同学一起直升五年级(不知啥原因没读四年级),只读了半年后又升六年级也只读了半年(文革没教材,打了半年算盘),该读初中了,问题来了,屏二中校长(我父亲南下时的同班战友)说学位满了且没有桌椅,我面临失学,父亲找校长说那就自带桌椅,实在不行就在教室窗外听讲。最后还是在教室里读完了初高中。

我高中读完后临下乡的前夜父亲和我短谈一次,提了三点,一、我快18岁了,他已尽到扶养的义务,以后的日子要靠自已,要做好当一辈子农民的思想准备,若有推荐招工、上学的机会,他能帮上忙的肯定会帮;二、既然独立了,农村就是我的家,每月回镇里住一、二天还是欢迎的,长住是不行的;三、下乡第一年国家每月供应30斤粮食10元钱,是个适应期,过了适应期也不能向家中要钱要物!说到做到,母亲是忠实的执行家。

父亲只希望我平平安安过一生,若有机会能学一门技术最好。在下乡的前几天,为在乡下好为农民服务,还专门给我找了个师傅学艺并配置了简单的工具,修锁配钥匙、修手电筒、补水股胶鞋、理发等日常技能。

在恢复高考回家复习这个事情上,父亲坚持己见不同意我回镇里复习,也不支持我参加高考,我曾提出申请:提供一套自学丛书,回镇里复习3个月,我有信心最低考个中专!申请没有批准,全公社的知青都回去复习了,只有我一个人还在乡下。

父亲说话算数,这也沾了他在区公所工作的光,年6月在宜宾纸厂技工校招生时,我作为还没工作的子女,正好排到了技工校的指标,父亲亲自陪同前往宜宾陪考,语、政、数、理、化五科分结格,我语、政两科考了分,其它叁科考了几分,无缘父亲想我当技术工人的梦想。我又回乡下继续当农民。有心栽花花不开,无心揷柳柳成阴!到年底时公社通知我去镇里,县里有人找我谈话,原来是排队又轮到我了,这次是招干指标,县建设银行招干,县委组织部谈话后填表,不需要考试只考察!父亲对这个招干指标也找人打听过,给我说不是纯干部是有技术的干部,搞建设的。年底到县委组织部报到,由于是新组建单位,在税务局借了两个房间办公,春节放假期间父亲听说,组织部准备过完年后把我调到龙华区当团委书记,父亲问我的意见,但我感觉到父亲不愿意我当纯干部,我也不想刚到县城又回乡下,过完年从新市镇直奔宜宾建行参加培训。

年春节后新招干部集中到建行宜宾地区中心支行学习3个月业务知识,学习期间父亲来宜出差,叫我出去吃饭时关心我的学习,我汇报说挺轻松的,在县建行来的5个人里不差,父亲鼓励我既然轻松那就多用点劲,在全地区里也不差那不更好?遵父亲意多用了些时间,效果还真出来了,学习结束后就被留在了中心支行机关,这是没想到的好事呵!问父亲是否他找的关系?他说在地区没有关系,是我有猪儿福。

父亲在我以后的工作、生活、婚姻等等事情再没管过我,只是到宜出差时常把我叫出来吃吃饭。父亲叫吃饭也是有故事的,他来开会都是在行署一招吃住,一桌八人四菜一汤,菜的份量很一般,加我9人,文革后期油水少,桌上的菜很快一扫而光,父亲自带的小酒还没喝完菜就光了,他只有就残汤剩水泡点饭下完酒。若是在外面小馆子里就很好,点几个荤素菜,慢慢喝慢慢摆龙门阵,很温馨的。

以下粗略介绍父亲的一生(相关内容参阅父亲档案):

父亲的姓氏,父亲随奶奶姓段,奶奶祖籍安徽宿松仍当地望族,到奶奶这辈时男丁不旺,巳无法传宗接代,我父亲当时还在奶奶肚子里,张家和段家掌们人商定,生下来是男丁即刻抱走,反之则抱已经2岁的四伯父。

这是保存下来的父亲童年时的唯一一张像片

这是父亲的外公,时任国民政府县长,父亲抱去段家就是传承他的根的。

抗战开始后,爷爷奶奶带全家到四川时又专程去宿松乡下,把已经6岁的父亲接走,在接走父亲不久,宿松乡下的庄园即被日本鬼子的飞机炸毁,据说被鬼子的侦察机判定为军事要塞。

父亲的小学是在重庆农民银行子弟学校和郫县上的寄宿制学校,据父亲讲在读3年级时因不愿学英文,还反抗老师说中国人学啥英文?被校长反映给爷爷,放假回家时被爷爷家法伺候。抗战胜利后回到南京,在金陵大学附中、无锡青年中学读初中,年6月参加工作,在苏南公学学习3个月,后参加刘邓大军的西南服务团川南支队三大队二中队,南下再西进到了当时属于乐山地区的屏山县。

参加西南服务团时期的父亲

父亲青年、中年至退休都被定格在穷山恶水(山青水秀)的屏山县。50年代初刚到屏山时,先参加武装工作队剿匪,后到第三区委任宣传组织干事,县委秘书处研究员,县公安局机关保卫干事,年(21岁)再下派到第七区公所当区长,后又调县政府秘书室当秘书,到第一区委任副书记,年调县委任五人小组成员,第二区委任书记。反右运动是父亲(26岁)的滑铁炉,但也很有喜感,原内定了的第一名的大右派,在开大会宣布布时居然没有被念到名字,后查知原来是经办人档案放错地方了,从面上的第一份放到下面最后一份,但也不能放过!虽然右派名额已满,那就给个严重右倾,撤销书记职务留党察看2年,工资降为54元一月,下放到煤矿、铁厂、石灰厂、伐木场、鸭池公社、下溪公社劳动改造。经过几年的劳动改造,年恢复干部身份,到新市区供销社任私改干部,但工资就没恢复哦。后又抽调到宜宾县、富顺县社教工作团,到乡下去对农民进行社会主义教育。文革初期(二月逆流)被当作为造反派,父亲被关入大牢,放出来没多久又作为走资派,和地富反坏右等专政对象一起背背草人胸前挂大牌游街示众,关入群专部(相当于牛棚),在群专部里除天天重体力的劳动改造外,还要经受群众的拳脚专政,群众专政结束后又被下放到不通公路的团结公社,赶场天架两拫扳橙一块门扳卖布,闲场天则修建供销社分社的营业房。在团结公社的几年里表现好,除供销社工作外,还组织修路建桥等,又被调回区供销社私改办。文革后期调区革委会生产指挥组工作,到年底时被提拔为副区长。年平反落实政策后官复原职,调县委县革委任办公室主任。文革后体制里的第一次民主“选县长”父亲做为陪选,又和体制开了次大玩笑!第一次选举时内定县长没当选,作为陪选的父亲高票当选,当然选票统计后没敢公布,这不是开玩笑?选委会和省委组织部、省人大派来的监选人员紧张了,速电话向上汇报请示怎么办?指示为因故停止今天的选举,相关人员找父亲谈话,要求父亲去新市代表团公开表态,要维护体制的严肃性和决定,父亲当然照办。第二天的选举如期开选,选票统计后,没想到玩笑升级了,内定县长还是被选掉了,父亲又是高票当选。又向上请示,又是因故停选!这次先找父亲谈话,内定选举结束后给父亲在人大增补个副主任,谈完后即召开各区代表团长开会,父亲在会上表态,请求不要再选他当县长,选委会负责人在会上严肃批评各区代表团长,要求各区代表团长连夜开会做好工作,以保证第三次选举不能再开更大的玩笑!组织说话还是算数的,只是父亲的才能得不到发挥,心灰意冷,在54岁时向省人大辞去闲官职,离职休养。

父亲小时候是大地主的法定继承人,青少年时期的公子哥儿,革命后的坎坷一生。中青年时期看破世间的冷暖,对我的要求是能当一技术工人足也。那几年是每天三顿都喝酒,香烟、叶子烟都抽,纸牌也打得欢。后期官场不顺离休后很快调整好心态,至离世都没有说过一句党的闲话。父亲年轻时多才多艺,人又长得帅,身高1米74是他们五兄弟中最高的,很会唱歌,还自偏歌词自谱曲,篮球、游泳等体育运动也不差,会生活懂享受,反右前工资高也不存钱,买相机玩摄影,电影画报、各种期刊、各类题材的书籍都很多,62年去南京北京玩到没钱,只有卖掉相机才有回川的资费,大量的书籍也在破四旧时被毁失。

年轻时热爱,年老时不爱!

父亲母亲在新繁

这是父亲走后,母亲给我的。

上面几张都是盒子里发现的

父亲年轻时代的像片

下面回忆母亲,从像片开始

认真工作的母亲

送我回乡下时在成都的离别照

上面这张照片我当时10个月啥都不晓的,现在记得的印象是4岁回新市镇短住时,自已乱跑,结果跑到当地驻军的地方混了顿饭后,小战士抱我回家,不说话用手指路,到家后母亲谢谢小战士。幼年时留下最深印象的当数咬我母亲手膀那次,饿呀,从区公所食堂打好饭回家后,我小碗母亲大碗,但碗里的米粒是数的清数的,其余都是菜,也不知是蔬菜还是野菜,反正清汤寡水的,也不知怎么就抱着母亲的手膀狠狠的咬了一口,母亲默默的流了会儿泪后,把她大碗里有数的米粒都挑给了我(父亲那时还在煤矿劳改),发生这件事后,母亲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换吃的,特别是换胎盘炖给我吃。再就是父亲母亲来新繁乡下接我去南京北京那次。虽然记忆不是很多,但感觉母亲特别爱我。

母亲在外公家里是老大,当时外公家境还过得去,母亲在解放前读过几年私塾,文化相当于小学,年成都解放后参加工作,前几年在温江专区新华书店工作,由于表现好后调省新华书店工作,凉山州组建新华书店时母亲又积极报名前往州府昭觉,后雷波西宁(雷马屏劳改农场、雷波森工局驻地)要组建新店时,母亲作为骨干又被派往西宁,再后来宜宾地区新华书店要在新市镇设分店时又把母亲调往新市镇。母亲在新市镇新华书店工作时认识了父亲,母亲虽然长的漂亮但文化不高,要想把父亲搞到手还是花了不少心思,每当有新书到店,母亲都会把内容提要记下来,其实也是她工作努力认真,当父亲来店买书时母亲都会简要的介绍新书内容,父亲对母亲的初步印象是漂亮还有文化。

母亲的一生比较平淡,但母亲对人生是很理想化的,也是很老实的,干起工作来不要命,党叫干啥就干啥,经常被人当枪使都反映不过来。解放初期和她一起参加工作能力很差的,留在温江、成都的,退休时都是副处级干部,而积极工作的骨干,征战穷山恶水的母亲到退休都是普通干部!

父亲离休后母亲也办理了退休手续,离开屏山前往成都近郊的新都县城养老,留下小妹一人在屏山工作,先是住新都县城大舅的公租房,小妹年调往深圳工作后,给父母亲在县城买了商品房。我于年离开宜宾前往深圳打工,四川就只有父亲母亲两位老人独自生活到年,期间也年年来深圳小妹处短住数月。小妹考虑父亲母亲都是70出头的老人家了,就在她住家附近给父母亲买了套电梯房,并将父母亲的户口也迁来深圳。

小妹年从屏山调往深圳工作时全家合影

儿子和父母亲在新都县城生活了3个月

年全家福

和父亲在周庄

和父亲在婺源

莲花山

小妹陪父母游港

父母亲深圳的家,这是厅,书房里装满书柜放满了书。

晚年的父亲

晚年的母亲

父亲的一生充满传奇、精彩、坎坷,是他这家人这辈人兄弟姐妹(以后还有专门的篇幅介绍)中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最艰苦的地方,且受尽了人间的不公平待遇,但仍然泰然处之,并没有受到精神的伤害,这就是祖训教育的结果,精神上的贵族!

父亲一生爱书,从新都搬来深圳时其它东西少,主要是各类书籍,装了一车,父亲去世后留下的书籍都有上万册。

父亲母亲很体贴子女,不愿给子女增加麻烦,能自已解决的决不向子女开口。平时就交待,外出旅游若发生意外,那里死就埋那里,简单就好。而且最想往的死法就是外婆那种死法!

父亲母亲的晚年过得很幸福,夏天时要么和伯父母、舅舅舅妈们在在四川青城后山租房住几个月,大家热热闹闹,从年起每年夏天都在江西庐山上住几个月。父亲母亲身体也很好,少有生病,到超市买菜买肉是父亲的任务,做饭洗碗打扫卫生是母亲的事。

父亲在青年、中年都很会享受生活,记忆中在新市镇住居民点的土墙房子时,那怕挑水吃,父亲的洗脸水都是快满的一盆,毛巾是皇后牌的,香皂是蜂花牌的檀香皂,而毛巾则是用到旧都是白净的。反而到了晚年变得节约了,经常去超市买打折商品。

父亲是有福的人,早上还坐超市的接送车去买菜,晚饭还喝点小酒,晚上洗脚时感觉胸闷,服药后救护车来时已经缓解,但医院,刚到院急诊科又开始二次发着,经抢救无效后离去,诊断为心脏大面积心肌梗塞,也就痛苦几分钟,也是他生前期望的离世方式,享年80岁。

母亲的福气比父亲的差点点,但也是很不错的。父亲走后母亲心情不好,后体检时发现胰腺癌晚期已无治疗前途,我们也就没告诉她,只是身体和精神一天比一天差,到开始出医院,在住院两周后安祥的离我们而去,常规胰腺癌是很痛苦的,但母亲幸运的是癌细胞是转移到大脑里,故没有痛苦,也算有福的人了。母亲是在父亲走后半年就紧随父亲而去了,享年80岁。

小老头

赞赏

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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